第三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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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雨了,狗
风是黑寂的夜
犬吠是夜里的光
我倚着窗
它叫着
叫着
我望着
望着
于是我关上了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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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在下雨,雨不是很大,只是淅淅沥沥的,有些孩子在雨里打闹,欢笑着,跑跳着。
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出于羡慕还是什么情绪,只是一直看着他们,就感觉到很轻松了——毕竟这样的状态我从来不曾有过。
雨,好像对我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啊……
至于为什么会下雨呢……
就像魔法一样。我记得我晕倒在沙漠里。当我醒来的时候,仿佛来到了世界的中转站。从窗外看到的是皑皑的白雪,从阳台走出去会来到东南亚的小镇上,从大门走出去又回到了那片沙漠,至于花园之后是什么,却从来不被认可去尝试。
大概的确是我烧糊涂了吧。
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。
按照“他”的说法,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糟糕。不过确实也是,和他们告别以后什么也没带就只身闯入了沙漠,也不知道是几天时间,又经历了那些糟糕的事情——啊,精神状况可能会更糟糕一些吧……
“你可没资格跟我抱怨身体状况哦,‘极恶’。”
“那可不好说……你那死了两次的痛感可是全部被我接收了。”
现在说话的,是“至善”。
真是奇怪,我现在一定是病得不轻,自从醒来以后,就能够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,即使他已经死去了——啊,不行,不能继续骗自己了,我清楚的,自从我开枪以后,我一直听得见,就好像……我们两个正在公用一个身体一样。啊,不止我的声音,其他人的声音我也能够听见……回响着,不停回响着。我试着不去听他们,可是他们实在是太多了,太杂了,是啊,我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吧……
尽管我是这样想的,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声音,我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听的清晰了……
至于“至善”和“极恶”,是我和“我”之间相互交流而约定的。极具讽刺的是,明明之前一直是我的立场为善与正义,而他是邪恶的,可是现在,却颠倒过来称呼了。
雨好像下大了,风吹的猛烈了些,一滴一滴的雨抚过我的脸颊,竟然有些舒服和惬意。
仿佛也能让我清醒一些。
现在这段时间,我的身体是属于我的——真是讽刺,本来这具身体就是我自己的,现在竟然还心甘情愿让出了一部分支配权。白天属于“极恶”,夜晚属于“至善”,我们是这样相互约定的——更可笑的是,明明曾经的我,是生长于黑暗的。
“没有关系,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多久,再过不了多久,我就和你说再见了。”“至善”是这么说的。
可是作为同一个我,我多么清楚,自己是多么擅长谎言。——是啊,对于“至善”,我们彼此了解的那么透彻,明明只见过三次,可是对彼此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了。比克莉忒,比夏利都要了解……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吧。
然而让我觉得最为不公的是,每次我占有支配权的时候他都是清醒的且能和我对话,可是当他占有支配权的时候我却如何也无法动弹——就好像灵魂被关在了囚笼里面,发不出声,甚至无法思考。即使连最基本的清醒也保持不了。
“大抵是因为你还没有习惯这种共享吧,我可是被囚禁了很多年的。”“至善”是这么说的。
以上大抵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了。可是显然,这点有限的情形时间我不能拿来无畏的发呆和思考自己的身体情况——这向来不是我的关注点。
我的目的是溯源现在的情况。既然“至善”说过不久就会消失,那么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,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了。
A
“至善”,是和我和路易斯同一天出生的兄弟,也就是其实我们是三胞胎。而他出于各种我无法得知的原因流落在了贫民窟里,而被一位名叫杰克的大叔收养了,同一个名叫爱妲的女子。而在某天突然有一个叫“弗里勒”的家伙来到了爱妲的身上,并且促使她杀死了杰克,而杰克为了保护“至善”,杀死了爱妲。啊……真是可怜的家庭啊。然后,由于“至善”一直对爱妲小姐抱有爱恋之意……嗯这好像不是重点……
“这明明是重中之重!”
啊……好吧,由于“至善”对于爱妲小姐抱有深刻的爱恋之情,所以在冲上去接触到爱妲的一瞬间,接触到了弗里勒,并且认识了另外一个自己——姑且称为威廉A吧。
“好草率……”
呃,于是威廉A告诉“至善”其实他们两个是一个人——姑且理解为威廉A是我们的上一世之类的伪科学事件吧。而作为“极恶”的我毁了他们的人生。于是威廉A想要联合“至善”一起杀死我。而他们联系的桥梁,所谓的“弗里勒”,这个词本来的意思应该是“螺旋下降”吧。弗里勒寄生在了爱妲小姐的身上,这样的情况应该和我现在是一样的——当然,本来应该死去的爱妲小姐就这么离奇的复活了——在肉体方面。而爱妲小姐的性命则是落入了占有她身体的弗里勒身上。弗里勒用爱妲的性命和至善做了交易,至善帮助她和威廉A杀死我,而她则帮助至善完全意义上的复活爱妲。
如此一来,“至善”就同弗里勒一起开始为了杀死我而做准备了。
……唔,怎么看都很魔幻,这真的是事实吗?
“别这么怀疑,如你所见,这段故事的叙述视角都不是我,而是上帝视角,再怎么也不应该怀疑我的精神状态吧……”
可是怎么都不太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啊……
后面的事情我也大概知晓了,十五岁那年发生的悲剧。不想再提一次了,唯一值得补充的是,对我们下手的是威廉A,而在我开枪之后,弗里勒体内的爱妲小姐——准确的说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爱妲小姐冲开了牢笼跑出来救活了“至善”——至于方式……这不得不使得我再次对科学产生怀疑了,真是一点合理性都没有。如果真的能够通过填补身体受伤的地方而复活一个人的话,那该多好……
“你呀,就别抱着这种猜疑的态度了。那家伙(Vrille)可是世界啊……她身上发生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是正常的。”
总之,之后他们继续对我进行复仇,十九岁的事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。然而“至善”愈发感受到事情的不对劲。他逐渐发现那个威廉A其实和我们不是一个个体,而是只是重名的另一个人,而弗里勒欺骗自己的目的,也只是想单纯的杀死“我们”这个整体。于是“至善”使用了一些手段在思维上再次杀死了威廉A——具体的方法却被他故意隐去了,大概是我需要自己探索的。于是他在弗里勒面前伪装成威廉A,等待我的到来。
“如你所见,我可不是你的敌人,我们两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个体。”
……出于对于自己的了解,我总是认为还有什么事情被隐瞒了。
为什么“至善”放弃自己坚持了这么旧的拯救爱妲小姐的机会而杀死威廉A,只为了和我会合?动机是什么,一切都无从知晓。接下来他想要我做什么?他所谓的过不久就会消失又是什么?而那个所谓的威廉A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?只是我索取到的片段的小小一段,都存在着太多疑点了。
由于当事人的闭口不谈,我只能暂时作罢。
B
接下来的部分其实并没有得到太多的解释,反而新增了更多的疑点——那就是关于我自己的经历。甚至现在的梳理只是为了让我自己保持相对的自我清醒罢了。
“极恶”的我,在同样的境况下出生在莫维榭斯家伦敦的宅邸中。以前一致认为我和路易斯是双胞胎,但是现在看来我们是三胞胎。从小我和路易斯的身体就不能算是太好,所以我们两个在那次事件之前都没有被允许出过家门。不过宅邸很大,人也很多,又有很多书,也不算无聊。还有米洛斯哥哥,我们的亲哥哥在没有学业的时候可以陪我们玩。母亲平时总是觉得很忙,后来我知道了是因为母亲和我一样在机关工作。而父亲平时算清闲,总是跟我们讲一些外面的事情。这就是我目前最幸福的一段时光——童年时光。
于是最大的疑点来到了那个之前一直没有多想的事件。十三岁生日当晚宅中的大火。
一直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场意外。毕竟我们家好像历代都容易发生火灾的。只是,新看到的影像中,我看见——母亲就像疯了一样。那个影像就和爱妲小姐被附身的时候一样,再加上母亲的呢喃,我猜测,那是弗里勒。弗里勒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想要杀死我了吧——通过母亲。真是狠毒啊。
可是,最奇怪的是,这段录像的视角并非上帝,感受真切地就像我自己经历过一样。“弗里勒”愤怒的叫着我的名字,拿着剪刀想要刺穿我,最后却在母亲的努力下被阻止了。变成了一场看似可笑的自杀。啊……多么悲壮的故事啊。
“冷静到吓人……”
那么那天,站在那里的,究竟是谁?我开始努力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,只是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……我,一定是……忘记了什么。那天晚上,最后的记忆……拉着路易斯往外面跑。
啊,那么我们一定是在一起的。只要回去问问路易斯就会知道了吧。
于是我暂时放下这个疑惑继续往后推演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是,突然间得知了莫维榭斯家的秘密,突然间被委派了担当机关要职的任务。突然间认识了同样有罪的卡贝尔家,以及迈克尔先生,开始了地狱里的生活。
这段经历真的一点也不愉快,一直到现在为止。十三岁生日才过了不久,刚好安顿下来就来到了杜伦乡下的老宅,被原本的管家杰克老先生进行了六个月的特训。明明自己身体差得离谱,可是为了活下来我可是拼了命的练习。杰克老师说我大抵是个天才——在各个方面。啊,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的。
六个月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入学公学成为了一名学生了。就读的公学是A国最好的,按理来说是六年毕业的。可是作为天才的我,用了四年的时间就修完了所有课程。而在上学期间,迈克尔先生对于我的压榨可谓是一点也没有放松,所以即使是在上课也需要去完成机关的任务——如此一来睡眠不足和满身是伤似乎围绕着我的整个青春了。
其中有一些对后来有着重要影响的事情,比如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认识了约瑟夫先生,而他后来成为了B国的机关处长,对我的事业有所影响。十五岁的时候基尔巴特叔叔遇到了意外,而我在那个假期前往澳洲休假遇到了莉莉丝,由于假期里实在是无聊所以修完了下学期的课程,回来以后就跳级了,因此遇到了夏利。对于这件事对后来产生的影响,啊,应该是米洛斯哥哥竟然和迈克尔先生有所往来,而迈克尔先生尽然是夏利的哥哥这件事了。接下来我顺利成长到了十六岁,为了不被迈克尔先生强行安排去军事学校,我抢先一步完成了一篇论文,让各大名校抢着要我去就读,这样一来他可就没有理由强制我参加军校了。我的计划成功了,十六岁的时候成功获得了A国最好的xx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但是更加悲伤的是,同一年迈克尔先生将我提拔成了机关的正式处长。如此一来工作的任务是激增的。但也应该感谢他,正是因为担任了处长同年认识了克莉忒。
之后是一段非常繁忙但是相对安全的大学生活,除了十九岁“至善”的小插曲,都相对平淡。
后来出于各种原因还是去了军队,而现在的状况就是刚好完成了目标,开始对自己的事情进行了解……于是来到了这里。
后面的事情已然和现在的当务之急没有什么关系了,就不回溯了。
“真是精彩的人生啊……”
“哈,真是精彩极了……”真是极其的嘲讽。这炼狱一样的人生会被人赞美这件事。
其实我的经历应当是最简练最好理解的了——我如此认为到。
而上述提到的AB段是我认为最方面解释的录像,之后的影像,真是玄之又玄……
抬头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,雨也停了,今天就结束了啊……真是好不甘心。
睡去吧,永远睡去吧——